Miss Waiting

我在車上養成了聆聽的習慣，那是種根深柢固的性格，孩時扎根在身體最深處，隨著年齡的增長慢慢茁壯，直到生命停下腳步都不止歇。從前全家開車出門，我總喜歡聽9,999,999 Tears、Tie a Yellow Ribbon on the Old Oak Tree然後聽老爸講歌裡的故事；等長了大點，我和哥哥都陶醉於If這首歌，我們會躺在車上聽一個下午，偶爾轉著卡帶，他彈吉他我哼唱，把忘我的表演錄起來，卻又因太丟臉頻頻洗掉；等到再大一點培養了自己聽音樂的品味，每一次開車出門都像一場審核會，我和哥哥輪流搬出近期的最愛，說是想在路途中欣賞，其實是想進一步探視老爸是否認可，偶爾爸爸會不發一語，靜靜地讓它播個兩三回，但大多數的時候他都會小聲抱怨不好聽，然後換張自己的CD，而老媽總是很隨性，我們聽什麼她就聽什麼。

最近在老爸車上我愛上了這首歌，記得第一次聽到是暑假和老爸一起上班的時候，我跟他說他真的有在唱什麼，老爸點了點頭。再來就是這個灰濛濛的週末，大家好像默默達成共識一般，我們都答應對方悲傷是自己的，在儀式進行中各哭各的，有時為彼此遞上一張衛生紙、有時碰碰彼此的肩膀，但我們什麼都不說。離開會場後，我們依然聊天談笑好似什麼事都沒發生過，但我們都明瞭若能有個安慰的擁抱會更好。於是在眼睛乾澀紅腫、背頸和臂膀都微微痠痛時，有陳昇寬厚如肩膀的歌聲，真好。

雖然他唱著關於男人，但我覺得那樣的簡單樸直是我平凡而堅固的家、那樣的和煦耐人是家純粹的溫暖，吐出一個字就勾起一絲柔軟的記憶。